卷二 捉迷藏 第六夜
奇怪的医院，有不少奇怪的事情，还有周围人奇怪的反应。
方锐觉得整个人更加晕晕乎乎了，如果此时的他是全盛状态的话，大概就能更加敏锐地察觉出这股不适更倾向于是源自某处的恶意。
这种感觉、暂时就用方锐自己的说法——违和感，才踏入医院开始就越来越强烈。
排队挂号那会儿，方锐的前面站着位看上去大概四十多的家庭主妇，主妇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了，简直可以说是惨白，时不时地总是摇头晃脑地一副很是警惕的模样看着四周。
东靖医院说起来也不过是一家地段医院，就连三甲医院都挂不上号，平日这里也就是一些常年服用慢性药的老年人来得居多。此时这大厅里能称得上中青年的也就只有方锐和站他身前的主妇了。
要说单单因为这个就让方锐多看了那主妇两眼也是不可能，准确说来是主妇喃喃自语的话引起了方锐的注意。
“怎么回事啊？这医院怎么这么多小孩子，吵吵嚷嚷得难受死了。”主妇本就惨白的脸似乎又白了几分，右手撑着额头看起来似乎快要站不住了。
小孩子？方锐左顾右盼看了看四周，别说小孩子了，就是个逃课的青少年这家医院也没有。
恩？话说就算是再差的地段医院，在这种季节交换孩童容易生病的时间里，也看不到一个小孩子似乎也有点奇怪啊？
正当队伍前进轮到那个主妇时，突然一阵急促地尖叫声从主妇口中传了出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人摔倒在地上的声音。
“我说你这个孩子，怎么回事？！”主妇伸长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但她身前却是空空如也。
大概是这次的声响太大，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就连挂号室里年轻的小护士也打开了挂号室简易的窗户探出了脑袋。
“这是怎么了？”
“哪里有什么小孩子？”
“我说这女的不会是脑子……”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不断传进了主妇的耳中，她茫然地看向了四周，却在片刻后脸色聚变，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又让人惊慌的东西。
就连说话似乎都不像之前那么利索了，主妇不停地向后退着，直到背靠上挂号台下的墙壁才停了下来，摇着头不停说：“不、不是！刚刚……刚刚有好多、好多小孩子……真、真的！我没骗人……”
挂号室里的小护士一脸奇怪地看着那个坐在地上的女人说：“你肯定看错了，几年前这医院就没小孩敢来看病了。”
这么说不是更奇怪吗？
大概是看到了周边人疑惑的视线，小护士连忙又说：“据说是几年前来医院看病的小孩子要不病情恶化，要不就都……”
“咳咳！”突然重重的咳嗽声在小护士身后响了起来，小护士脑袋一缩果不其然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黑着脸的护士长，“还不赶快工作！”
小护士缩了缩脖颈，重新坐回了自己座位上，她敲了敲挂号台的窗台，故作认真工作的样子问还瘫坐在地上的主妇：“这位女士，你还需要挂号吗？”
“挂、挂号？”主妇经过刚刚那段时间的缓冲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要不是她的脸色还依旧惨白，怎么也想不到她之前说过那么惊世骇俗的话，“不了不了，这医院果然闹鬼，我……我不看了！”
主妇一边说着一边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往门外快步走了出去。
主妇最后留下的话似乎让这个才恢复平静不久的大厅再次沸腾了起来，人们交头接耳纷纷说起了一些自己知道的“传言 ”。
相比起旁人的不淡定，方锐看上去就淡定了很多。
他突然明白了过来，之前觉得的怪异之处到底是什么，在这家医院里他竟然没有“看”到任何一只鬼！
是的，方锐即便作为除鬼师也是有着特别之处的。相比起其他除鬼师，如果鬼不主动显身，更多的是感知到鬼，而他却是能直接“看”到鬼，这是他九岁之后觉醒的新能力。
用除鬼道上的说法就是，他在后天开启了一双阴阳眼。
当然也不是说每家医院都鬼怪聚集，但像是医院这种相比起别处死亡率极高的地方，总会出现那么一两个鬼魂的，并不一定就是恶鬼，可能只是刚死还来不及消散的魂魄也是可能的。
可在这里，从方锐进门到现在，却是一个鬼魂都没有看到。
当然这种情况并非说是绝对的，人家医院也总不可能每天都有人因为抢救无效死亡。
但之前方锐还看到了几个医生推着辆担架车，担架上是一具脸盖百布的尸体。
这样了还看不到灵魂，似乎就有些奇怪。
就好像被什么给隐藏了起来。
之前主妇看到的“小孩子”，方锐姑且相信主妇并不是因为生病出现的幻觉，她是真的“看”到了。
那么问题来了，他却什么都没“看”到。
只能用一种说法来解释这种情况。
这里有鬼域，可能还是个非常强大的恶鬼的鬼域。
阴阳眼，作为能看破虚妄的存在，自古以来，拥有其的人都能看到世间常人所无法看到之物。再者因其的不可控制性，也让不少拥有者成为了世间有别于常人的存在。
方锐，能碰上林敬言大概是不幸的。他所拥有的阴阳眼并非天生，而是因为经常待在林敬言的身边被其灵异体质所拖累，在卷入某次事件中时后天开眼的。
也因此，相比起天生的阴阳眼，他的那双眼相对要弱上一分，一旦某些自身相当强大的恶鬼展开鬼域后，他就无法通过阴阳眼发现其的踪影。
但与此同时，开眼后的方锐也是幸运的。大多拥有阴阳眼的人都是孤独的，因为周围人都很难理解他们的特殊，甚至有些人还会怀揣着最大的恶意来看待他们，这也让那些人很难信任别人。
而方锐，有林敬言的相伴，有除鬼社其他人的理解，让他知道在这条路上永不会是一人的孤军奋战。
所以，他还挺喜欢自己这双阴阳眼的。
“你还要挂号吗？”挂号窗后的小护士看着若有所思正站在了原地的方锐，稍稍抬高了点声音。
方锐回过神，对小护士说：“啊，要的，谢谢啦，漂亮的小姐姐！”说着还附带上了一个方锐式灿烂的笑容。
讲道理，方锐虽然因为魏琛的关系在战斗风格方面稍稍带了那么丝猥琐气，但平日里还是个仪表堂堂的小青年，特别是笑起来的样子，不熟悉他本质的人总认为这是一个腼腆的笑容，以至于错付了好感度。
小护士显然就是不熟悉的范围，被这个笑容直接闹红了脸，边办公还边用眼角悄悄瞅着方锐。
可惜，方锐的心思显然不在这里。
此时此刻，在阴阳眼失效、又疑似闹鬼的医院里，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戒起了四周。
不仅是鬼能吸引除鬼师，除鬼师同样也能引起鬼的注意！